千风不化

【钻A大正/哨兵向导设定】苍天之朝-番外

《苍天之朝》

全CP：降御，沢克，亮仓春，哲纯，川白，东金；雅鸣，卡白；真雷

番外：晨练（降御，泽克）

睁开眼时，天色还是朦胧发昏的亮，视线逐渐对焦到头顶浅色的天顶，少年迷迷糊糊地感到一丝陌生，他忍不住侧身，向习惯的方向探出手，手上传来铁器熟悉的冰凉触感，这让他有些安心。

这时，窗外传来了一声声破空的呼啸和沉闷的钝响，夹杂着些许嘈杂的人声，少年逐渐清醒了起来，‘对了，我是在东京啊。’难怪会觉得房间显得陌生。

如在家中一样，他收拾起床铺，摆入壁柜，换上了自己带来的衣服——说是私服，其实也是北海道支部的制服，立领的白色制服，衬着皮肤略显苍白的少年，如晨风中的幼树般俊挺。

拉开门时，先前迷蒙的天色已然大亮，炫目的朝日洒满庭院，站在走廊的荫蔽下，也能感到扑上脚边的隐隐热气，习惯凉爽天气的少年停在门边，下意识地皱了皱眉。

“喂！”庭院一角，穿着黑色练功服的棕发少年一眼望见了他，“降谷，你起来啦！”

声音如性格一般响亮，是沢村，降谷默默地想道，看着对方停下手上挥动的竹剑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，向着自己走来。

“夏天道场的晨练也会提前，你刚搬进来，大概不习惯吧？”沢村靠在走廊的扶手上，冲降谷咧嘴笑了笑，“片冈老师是有名的魔鬼呢，严格得不近人情。”

虽然沢村这么说，但看他一身热汗的样子，不知道挥剑了多少次。庭院正中，年轻的道场学徒们也正在轮番练习射靶，踏足、构身、上箭、举弓、拉弦、瞄准、分离，一气呵成，箭矢裹挟着风声而去，正中草靶一声闷响，弓手依旧维持着发箭的姿势静静吐气。

“最后是残心吗？”降谷暗自回忆着他从前看过的弓术指导，喃喃地说道。

“哎，你知道？”虽然是小声的自语，但却逃不过沢村的尖耳朵，少年歪过头看他，有些惊讶地说道，“我还以为你只会用火器呢。”

不怪沢村吃惊，事实上，降谷的确对剑道弓术都一窍不通，当同龄人在道场中学习武道的时候，降谷正独自坐在家中沉迷于各式各样的枪支和火药。

“虽然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啦。”沢村伸了个懒腰，带着笑意看向院中，“据说这是橘流的精髓所在，所谓身心一致，人箭合一。”

降谷顺着沢村的目光望过去，才看到靶场另一边站着的青年，也是一身弓术的白色练功服，正环着胸，目光紧盯着每一轮练习的学徒们，罕见的卷发被梳理得服服帖帖，高鼻梁和硬挺的轮廓，都不似一般的日本人。

虽然没怎么说过话，不过降谷认识他，青心道场的弓术指导，米日混血的泷川·克里斯·优。

“你是道场的剑道指导之一吧，”降谷转回视线，看着沢村道，“为什么每次晨练都在靶场这边？不是很奇怪吗？”明明剑道场就在房间旁边，每天早上却到靶场旁的走廊上练习。

“哎？这有什么奇怪的？！”沢村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蹭地跳了起来，脸色有些发红地冲降谷叫道，“我，我可是克里斯前辈的搭档！和，和自己的向导一起晨练有什么奇怪的！”

意外的反应好大，降谷愣了愣，看着庭院里练习的学徒都停下来望向这边，连克里斯前辈也皱起了眉，迟疑了片刻，降谷看见他放下手迈开步子走了过来。沢村貌似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响亮，还在继续说道，“再说，在庭院晒晒太阳很好啊，好不容易过了梅雨季……”

“沢村，”他的话被克里斯拍在肩上的手打断了，“你太吵了。”

上一秒还中气满满的少年，下一刻就对着克里斯略带责备的脸垮了下去，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，“克里斯前辈，十分抱歉……”降谷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一抹苍白的灵魂从沢村嘴里飘了出来，大概，是错觉吧，他揉了揉眼睛。

“还有，”克里斯无奈地拍了拍沢村，又板着脸转头看向降谷，被那双深邃的鹰眼一扫，降谷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，他似乎有点理解沢村那么泄气的原因了。

“晨练还要过一会儿结束，要是肚子饿了，就让沢村带你去梅岛屋找御幸吧，他昨晚应该已经从横滨回来了。”克里斯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，原来御幸已经从横滨回来了吗？降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，明明之前告诉他要离开半个月，这是第九天吧？

“御幸前辈昨晚回来了？”难怪，空气里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，降谷有些雀跃地想到，尽管理论上就算他是御幸的哨兵，也根本不可能在超过一千米半径的范围内感受到自己向导的波动。

“嗯，”克里斯看着降谷一下子被点亮了的表情，心底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，自己家的两位黑暗哨兵都太简单易懂了吧，他瞄了眼沢村同样惊讶的脸，继续说道，“横滨那边和药师队的会谈比预想得顺利，御幸就提前回来了。”

“对了，去的时候顺便把这个带过去。”等沢村换上常服，准备和降谷离开道场前，克里斯把一个木盒递给了降谷，“高岛老师给御幸的。”

降谷接过木盒，倒不是很重，似乎能听到里面传来金属的细碎响声。

“呜哇，女恶魔给的，”沢村吐了吐舌头，贴在木盒边听了听，“不知道是多么可怕的东西……”

“对高岛老师要记得用敬语啊。”和往常一样，克里斯敲了敲沢村的头，略带笑意地纠正着他的坏习惯。

金属的细碎响声……

降谷默默地把木盒揣到口袋里，搜索着有限的记忆，不知怎么地，他想起了第一次“见到”御幸的那个晚上，尽管那时相距甚远，他只能模糊看清对方被风扬起的黑发，和暗红的衣角。可那时候，他分明觉得自己听见了，夜色中，和着金属零零碎碎的摇动，被潮湿的风吹到耳边的声音。

那一定是，只有他才能听到的，只有被御幸选择了的哨兵才能听到的。

来到东京的第三个月，降谷被沢村拉着向东京繁华的街道走去，余光扫过身后逐渐远离的青心道场，他觉得自己开始习惯起了这里炎热的夏天。

【番外：晨练 完】

尾声：

“所以呢？”琴平町一角，本是挂牌休业的梅岛屋里，老板正一脸不爽地给店里唯一的两个客人端上蟹玉饭，“你们两个被克里斯前辈骂了就跑来烦我了么？”

沢村一边开心地下筷，一边笑嘻嘻地解释道，“只是来你这里吃个早餐嘛，再说我们也是来给你送高岛老师的东西啦。”

降谷看了看御幸脸上有些阴沉的表情，忍不住问道，“昨晚睡得很晚？”感觉身上散发的全是疲劳，哨兵有些担心地看着他。

御幸呼了口气，随便搬过一张椅子坐到降谷身边，揉了揉眉心，“差不多吧，凌晨才回到这边。”本来以为今天可以睡个好觉，谁知道你们两个一大早就跑来要吃早饭。克里斯前辈也真是……

心里还没抱怨完，御幸就感到眼前多了什么，他抬起眼，只见降谷盛了一勺饭举到了他嘴边。

“……干嘛？……”

“……你先吃。”降谷直直地看着御幸，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。

当然，他们谁也没注意到，另一边正在吃饭的沢村已经抱着盘子缩到了角落。

他终于有点明白克里斯特意叫他带降谷来找御幸的原因了。

少年忍不住在心底留下一道泛着酸味的眼泪。